三部曲─春暖還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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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收養了「該該」之後
女人的生活起了些許的變化
每天一大清早小東西就賴在門前該該叫⋯⋯
吵著要出門散步和尿尿
也因此女人給牠起了個小名叫「該該」
一開始女人還是提不起勁帶牠出門
但小東西盧人的毅力實在超乎想像
於是女人開始早起了
帶著「該該」到公寓附近的這個小公園溜達
清晨的小公園裡沒什麼人煙
女人習慣坐在鞦韆上看著「該該」盡情的奔跑嬉戲
每當「該該」玩著玩著跑過來向她討摸摸的時候
女人的嘴角就會不自覺得往上揚起
那溫柔的神情彷彿春日裡的微風拂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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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該該」回家囉~
每當女人這麼呼喚牠時
不管是否正玩的起勁牠都會拋下
拚命的朝她飛奔而來一頭撞進女人的懷裡
然後和女人一起漫步回家
經過麵包店時她總會買一個剛出爐的小牛角
和「該該」一起分享這屬於她和牠的早晨時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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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當女人攸攸地醒來看著時鐘己經8點了
怎麼今天的「該該牌」鬧鐘沒有響呢?
「該該~」~女人輕輕地喚著……
這時從浴室傳來了微弱的聲息
女人走過去看見牠正躺在門邊
看得出牠想站起來但卻一副力不從心的模樣
女人輕輕地將牠抱起察覺到牠得不對勁
依桸記得公寓附近的街角有家動物醫院
顧不得梳洗女人抱起「該該」就往門外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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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一連串的檢查後
醫生診斷出「該該」得的是一種名為「犬溫熱」的疾病
這種病一般好發於未滿周歲的幼犬
因為目前還沒有專治這種病毒的藥所以致死率高達9成
女人心慌地請求醫生無論如何都要救她的「該該」
醫生告訴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幫牠注射強效營養針劑
增強牠的自體免疫能力讓牠有足夠的體力對抗病毒
而未來的1周是關鍵期就看牠能不能撐得過去了
女人低頭看著躺在診查檯上的「該該」
而牠此時也正睜著那雙烏黑的小眼珠子望著她
當她心疼地撫摸著牠虛弱的小小身軀時
忽然感覺到似乎有東西模糊了她的視線
伸出手背往臉頰抹去女人不敢相信那溫熱的水珠居然是淚水
是的是淚水…她終於又能哭了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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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和男人分開後
她明明每天都傷心難過到想死但卻流不出一滴眼淚
每天深夜時分她總會心痛到無法入眠
甚至常常感覺痛到快窒息也只能搥著胸口到天明
心理師認為唯有幫女人找回淚水才能治癒她的心病
於是心理師總不斷地讓她回憶和男人的過往點滴
希望在回憶的過程裡幫她找到情緒渲洩的出口
但6個月來女人始終還是沒能流下淚水
而此時此刻她將牠擁在懷裡任憑淚水止不住地滑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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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他也見過不少這種主人與愛犬間難分難捨的畫面
但動物醫院開業至今也6年了所以他早就免疫了
然此刻眼前的這一幕卻教他鼻酸動容了
剛才專注於診查毛孩子的病情並沒有注意到女人
他不解何以眼前這女人哭的如此地痛徹心扉
好像要把她所有的淚水都傾洩而出似地
當他仔細地打量了女人時才發現
早春的2月天氣其實還是透著微微地寒意
但女人身上卻只穿了件連身的棉質洋裝
而腳上的那雙夾腳拖鞋讓她原本單薄的身形看上去更顯得纖瘦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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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進辦公室拿了件外套披在女人身上
並倒了杯熱水示意女人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好讓他進行醫治
好像若再不這麼做那女人可能隨時都會撐不住暈過去的感覺⋯⋯
待他將「該該」抱到後面的住院區打上點滴安頓好後
再度步入診間時發現女人已疲倦地在沙發上睡著了
走近端詳著女人睡著的臉龐還掛著殘餘的淚水
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到心突然莫名地糾結了一下
望著女人緊蹙的眉頭他不自覺的伸出手指想將它撫平
而就在撫過她的眉間時他才驚覺到
天啊~原來她不是疲倦的睡著而是病了
再次輕觸她的額頭他確定女人正發著高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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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不願回家休息堅持要留下來陪著她的「該該」
拗不過她的固執於是讓女人服下退燒藥後
他將她暫時安置在住院區隔壁的休息室裡
這是他午休小憩或是每當有住院病患時
他需要留下來看顧值班夜宿的房間
而他也有他的堅持女人必需在這休息
拿了件乾淨的毛毯輕輕地替她蓋上後
女人又昏沉沉地睡著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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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該該」女人從睡夢中呼喊著驚醒過來
他急忙從一旁的椅子上起身坐到床沿安撫她
望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下午4點多
她已整整昏睡了5個多小時了
起身來到「該該」的身旁
小東西察覺到她的氣息馬上睜開眼掙扎的想站起來
她俯身彎腰摟著牠並輕輕地撫著牠的背
也許是對抗病魔讓牠體力耗盡
也許女人溫暖地懷抱讓牠感到安心
很快地牠就安穩地睡著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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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女人陪著「該該」的時候他幫她準備了一碗熱粥
一整天都沒進食的她想來應該也餓了吧他這麼想
女人勉為其難心不在焉地吃著粥
仍不停擔心的問著「該該」的病情
雖然看得出來女人非常地重視牠
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先把話說清楚
於是他把對「該該」接下的醫治和所費不菲的醫藥費
向女人完整地作了說明
果然證明他多慮了女人完全毫不思考地答應了他的索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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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出動物醫院時已是黑夜了
他再三保證會整晚陪著「該該」並且一有狀況會馬上通知她
女人才同意先回家休息等明天一早再過來看牠
披著他堅持要借她的外套
女人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每天和「該該」散步的小公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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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星期總算是熬過來了
剛才要離開醫院前他告訴她
明天「該該」就可以出院回家了
每晚離開醫院以後
女人習慣踱步到小公園裡的鞦韆上小坐一會兒
照理說「該該」康復了她應該開心才是
但此刻的她卻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
看著醫院列給她的費用明細單據
和剛才從提款機領出來的八千塊錢還差二千多塊
而那已是她帳戶裡最後能提領的餘額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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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男人分開後她因夜夜心痛到無法成眠
導致白天精神不濟而失去了工作
半年來每個星期看心理師的費用
加上房租及日常生活所需的開銷
她已然將這幾年來僅存的一點點積蓄花費殆盡了
忽然她將目光轉移到左手的無名指上
望著指間上那枚刻著月亮和星星圖案的戒子
那是和男人相戀三周年的情人節時買的紀念物
自從戴上它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有取下來過
九年多來這枚戒子已然成為她身體的一部份了
即使和男人已分開了她也沒有動過取下它的念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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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一早步出銀樓的門口時
女人望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痕
雖然心裡還是有那麼些許的不捨
但她明白那並不是對男人還存有任何的留戀
純粹只是她念舊的個性使然
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早春的冷空氣
讓胸口沁入一股涼意再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
太陽的光線讓她微微地瞇起了眼睛
女人對著自己的內心吶喊著~
她不再是月亮和星星了
從今天起她要當「該該」的太陽
做自己宇宙裡的太陽主宰自己的生命~
想到「該該」正在醫院裡等著她
女人迫不及待地往醫院的方向大步邁去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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